
“禁刀令”、“禁跑令”和“禁生令”
这是个与时俱进的时代,无论草民还是官府,大脑一烧一胀,都可以在一念之间创出个什么新来,让全世界为之一亮。草民的创新当然不值一提,至于官府,若将一些十分具有八卦价值的东西用红头文件的方式下发,以代替法律
这是个与时俱进的时代,无论草民还是官府,大脑一烧一胀,都可以在一念之间创出个什么新来,让全世界为之一亮。草民的创新当然不值一提,至于官府,若将一些十分具有八卦价值的东西用红头文件的方式下发,以代替法律所赋予人的自由和民主的权利,则早已不是新闻。中国毕竟是一个人治社会,只要是官府所为,红头一发,法律都得靠边。比如买菜刀。菜刀在杀人时就是凶器,不杀人时它就是一把菜刀,放在案板边上,单等猪牛羊肉的到来,虽则也是血淋淋的一副屠夫的嘴脸——煞白锃亮、锋利无比,但它仍不是被管制的,只有一个时代它倒了霉运。据说蒙古人刚统治中国时,因为管理的人手不够,害怕中原人太多不好管,随便反一下,鞑子就完了,便由官府出了个限制买菜刀的主意,一村一把,轮着用。那时候一到中秋,按照中原人的民俗,要杀鸭子过节,于是家家借刀杀鸭,成了民间反对皇权的暗号——杀鸭子就是杀鞑子——“鸭子”和“鞑子”谐音。大家说完了相视一笑,算是解了心头之恨;好在蒙古人当时并不是每个人都精通汉语,更不一定懂得各地方言。但蒙古人还是完了,禁刀不一定能达到长治久安的预期目的。
现在,离中原较远的广州就陷入了禁刀的尴尬。广州市公安局发布文告,题头就是很官府化的,即《广州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刀具安全管理的通告》,《通告》规定,凡菜刀、大型水果刀在亚运期间将实施实名制购买、定点销售制度。广州人若要买菜刀,先要在收银员出示的“广州市刀具销售情况登记表”上填写姓名、地址、身份证号、购买刀具的种类、数量以及用途等6项资料。
菜刀被定点销售会不会滋生腐败,成为继水、电、话后又一个新兴的垄断行业,不得而知,这也不是我们担心的问题,我们参与政府采购,遏制腐败的效果是否明显,尚待查,只是政府采购后价格倒是上涨了不少。菜刀估计“被”定点后一样会涨价,因为你不到定点买,就得茹毛饮血啃老骨头,吃大块生肉。
但问题还不在此。这项馊主意的提出,浅层次里摆放着的是广州社会治安的可怕,都到了要禁刀的地步了;另一个更深的层面则是吐露出我们对广州社会治安的深层隐忧——政府为保一方平安,似乎已经乏力到黔驴技穷了,只好通过禁刀这种方式去解决——若是禁刀都不能保证亚运会的安全,各位就只能好自为之了,可不要对政府寄予太大的希望——我连菜刀都禁了,我还有什么法子?
广州人亚运会期间和亚运会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日子都不会好过。估计广州及至泛广州地区只要是有人用菜刀作案了的,凡实名买过刀的人,都会“被”执行地毯式搜查,鸡飞狗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日子不会远了。当然如果是被石头、棍棒搞死的,估计就是无头案了——因为石头、棍棒还没有来得及“被”实名,不实名,就没有宝贵而又真实的用户资料可查,当然就是无头案了。
至于有人担心一些人实名买刀时会不会像买手机一样用个假身份证,那要看个人反侦察手段学得怎样,不可一概而论——凶手用实名制作案,古往今来仿佛只有“杀人者武松”是这么干的。
更可怕的是,现在,在广州,在禁刀期间,每一位实名买刀的顾客,都有可能被官府当成是潜在的嫌疑犯。你如果认为实名制是对公民人格权和名誉权的侮辱,我劝你最近一段时间最好是完全靠牙齿去解决问题,炖大块的骨头还是换一口大锅吧,或者趁着锤子还没有被实名,赶紧用锤子把骨头砸碎,汤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除了“禁刀”,还有“禁跑”。湖北省教育厅新近就出台了一纸红头文件,颁布了“湖北高校教师‘十倡导十禁止’师德行为规范”,其中引起轩然大波的一条便是“禁止在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和社会安全事件中不顾学生安危抢先逃生”。同时强调凡是违反“禁跑”行为规范的,“5年之内,在名师评选、人才遴选等各级各类表彰奖励中实行一票否决”。为了提高教师的师德水平,做一个“禁止”和“提倡”的决定,当然是很有必要的,就像发布红头文件禁止官员腐败倡导廉洁自律一样,都是要紧事。但很奇怪的是,湖北并不是跑跑事件频发地带,甚至偶发的也没有,干嘛要弄出一个没有多大针对性的规定来?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红“一把?
我们生活中的禁令多得令人发怵,多得我们随便就可以违反一下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坊间流传的“禁令往往是用来违反的”这条悖论?可见,禁令泛滥已经严重地困扰着时下的政府乃至整个国家了。
围绕“禁跑令”,有人担心这将打破“生命面前人人平等”的最高原则。我想不用担心,因为生命权也有大小,敢为天下先的陕西省勉县教育局对生命价值的解读基本上是“学生的生命价值大于老师的生命价值”。两年前的“禁跑令”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此次湖北省殿后,也没有什么新意,只是从县级提高到了省级,本质上看,用阿Q的话说,是“革过一革了”的。
其实任何职业都会碰到“先跑”的问题,比如医院、商场、银行、酒店、政府大楼、行政服务中心等,都会碰到公共危机,他们就没有官府用行政管理制度的方式进行有效的“禁跑”干预。
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学校是一个特殊的环境,因为里面关着的是孩子,都是孩子。教师有维护学生安全的职责,在公共灾难到来的时刻,“不跑”和“后跑”是职业责任,为维护学生的利益,教师做出牺牲(有时是生命)理所当然,如果怕死,就不要当老师了。
但问题不在这里,湖北省“禁跑令”的发布,其背景是颇耐人寻味的,先是出了个范跑跑,后来又出了个“陕西勉县”令,这个败类把整个教育战线弄成了臭名远扬的狗屎巷,让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所以政府才出此下策,用“禁跑”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在这一点上,作为省厅级别的响应,湖北省是走在了中国乃至世界的前列了的,即使它已经超越了法律赋予人——任何人——的某些权利。
这种“特事特办”的案例,表达了政府对这个特殊行业的“良苦用心”,我们不必放大,尤其是我更不必担心,因为它是针对高校而言的,中小学还没有禁跑令。即使不会很快被市级、区县级基教科参照自行,而我们的耻辱感也还是有些强烈。我们得替高校的老同志担心,高校贵为院士学者专家的老家伙大有人在,在某些时代可算得上是国宝级的人物,现在,如果突发公共灾难,您……你们……么办?反正人也老了,跑不赢那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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