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边的彝酒

火塘边的彝酒

阘顿杂文2025-09-05 19:54:00
地球上,特别是高寒山区,人们与火塘几乎有着生死之交的特殊感情。火塘不仅是人们必不可少的生活伙伴,而且是火塘文化中相当重要的组成要素。火塘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民族中又往往结合地区与民族文化形成各地区和各民族
地球上,特别是高寒山区,人们与火塘几乎有着生死之交的特殊感情。火塘不仅是人们必不可少的生活伙伴,而且是火塘文化中相当重要的组成要素。火塘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民族中又往往结合地区与民族文化形成各地区和各民族独特的火塘文化。
云南少数民族特别多,有二十五个世居的,其中还有十五个独有的。或许因此,云南的火塘文化,特别是少数民族火塘文化,不仅十分地丰富多彩,而且相当地独具一格,如丽江纳西族、迪庆藏族、临沧佤族、楚雄彝族等地的火塘文化就早已闻名遐迩。
以前虽然听说和考察过诸如佤族、藏族、纳西族等的火塘与酒文化,但体验最长的最多的还是在元谋凉山彝族人家。
火塘是人们在特定自然条件的必然选择,是特定生活环境下的发明创造,是高寒山区人们生活生产的重要场所,具有比较特殊的文化和社会功能。一来它是简易厨房餐厅,是人们煮东西与吃饭的地方,火塘内可烧洋芋、烧牛肉、煮饭烹饪等,是实实在在的厨房和简简单单的餐厅。二来它是欢乐待客室,亲朋好友来了,在火塘边敬敬酒、喝喝茶,聊聊天,说说笑话,其乐融融。三来它是天然娱乐室,据说特别是在过去那些没有广播可听、没有电视可看的年代,还在用松油马灯和煤油灯照亮的寒冷、寂寞的漫长冬夜里,彝人乡亲们都是守着温温热热的火塘度过来的。悠悠岁月里,每晚每夜,彝族男人们会在火塘边海阔天空地吹龙门阵,巴嗒巴嗒地抽叶子烟。现在彝家亲戚朋友也还会像过去那样欢集一堂,“觥筹交错”、猜令划拳,或齐唱或对歌,兴致高兴时,也还会时不时地跳起有些失传的火塘舞来。四来它是舒适休息处,每次劳作后,全家人或全族人围坐火塘四周叙叙旧,彝家女人们则会映着火光一边休息一边干点纳鞋底、缝鞋垫、补破衣烂衫的事儿。这不仅可以增强人们之间的感情情谊与凝结力,而且还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此时此刻人们往往会产生一种“爹亲娘亲,还不如火亲”的味道和感觉,那种对“火”的依恋不言而喻。五来它是家族会议室,家里或家族遇有重大事件或者重要活动,家庭或家族成员会聚集火塘边,共商家事。六来它是百姓宗教场所,百姓家里需要节庆日祭祖、安放灵牌、生病驱鬼等都会选择在火塘边来完成。七来它是民间婚姻宝地,女大当嫁,男大当婚,男女青年除了在外谈情说爱之外,在家一般也就是在火塘边谈婚论嫁和举办婚礼仪程。八来是亡者灵堂和亡魂栖息地,亲友们来呆唁死者一般是在火塘边进行,火化后的忘魂被召回附于火塘附近的“玛都”(彝族语,跟汉族灵牌灵位相似)上。九来是启蒙教室,彝族孩子头脑中那些“水火不留情”、“要珍爱火、但不要把火玩”、“火怕造,人怕闹”、“烧火要空心,做人要实心”等观念思想大多都是火塘边得以继承和强化的。总而言之,火塘是全家活动中心,不仅可以用来吃喝玩乐,而且可以用来料理家事;不仅可以用来驱寒暖暖身,而且可以用来联络感情暖暖心。还有,由它产生的文化现象与文化观念也相当丰富多彩,不愧是彝族文化中璀璨的明珠之一。
由于高寒山区昼夜温差大,每当夜幕降临后,人们会围着火塘或取暖用餐,或休息娱乐,最多的还是喝酒。听毕摩世家出身的凉山冷水箐村委会肖玉德主任介绍说,彝族酒文化源远流长,传说故事很多。也大抵因此,彝族酒在凉山地区具有特别的民俗意义和社会功用。一来彝酒具有粘合剂作用。过去家支、村落受到外敌威胁,彝人会以酒明誓或者戮滴鸡血加强其严肃性,每一村寨成员通过饮血酒维系共同信念、共同愿望,形成全村寨共同的力量,达到共同的目的。这时酒会把他们团结凝聚为一体,风雨同舟,荣辱与共。二来彝酒具有安神剂功能。当凉山彝族闻悉亲友父母去世,死儿别女,自然会打酒去安慰。进屋后,在火塘边先以酒敬献死者亲属和劝安问慰,劝慰早日节哀,安度来日。三来彝酒具有催化剂效果。当某男相中某女,而女家人反对时,小伙就时常背酒去软化岳父岳母,兄弟姐妹,使之感化、松口,降低要求。四来它可以起到调和剂功效。或化敌为友,或者求于人时,全以酒开道。家支与家族之间或者内部、村寨人与人之间生活生产中因观念差异或利益矛盾产生纠纷时,一方主动负“洒”请罪对方多数会和解或饶恕,一方通过中间调解人在火塘边举杯敬酒,矛盾纠纷也会很快会融化。遇困难的兄弟姐妹,打酒给本家族喝,他们定当慷慨解囊,全力相助。时下计划生育工作较难,下乡进村的乡村干部携酒前往,共同饮酒,与其唱歌对调,待其酒兴已发,兴致极高时,问题立即能够迎刃而解。总之,彝酒渗透于凉山村寨和社会每一个角落,不但起着人们意想不到的社会作用,而且表现出多彩多姿的彝族风情与风俗。
常常地,围坐在温暖如春、温情四溢的彝家火塘边,举杯畅饮香甜如蜜、后劲十足的彝家酒,城市的种种喧嚣与烦恼会随火而化,也因酒而融。但每当想到凉山半山腰以下的光山秃顶和凉山山腰以上日益破坏与脆弱的生态环境,笔者是多么地希望彝人能够更好地发扬彝人先祖们爱树护林的优秀传统,再造一个山川秀美的凉山,好让千年不息的火塘与火塘文化得以传承。每当看到彝人醉酒厉害时,笔者又是多么地希望彝人能够与时俱进和移风易俗,预防和减少因酒而产生的各种肝病、胃病等,争做健康长寿的彝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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