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与世界
如果我真的学会忘记,我想我一定会如老鲁一样擞身一抖,把那些事情把那些沉重的记忆都一一抖尽,然而事情竟是这样的,我的记忆是如此的好,那些事情发生了多年,那些故事已逝多少光阴,我依然清晰可见,有时的错觉让
如果我真的学会忘记,我想我一定会如老鲁一样擞身一抖,把那些事情把那些沉重的记忆都一一抖尽,然而事情竟是这样的,我的记忆是如此的好,那些事情发生了多年,那些故事已逝多少光阴,我依然清晰可见,有时的错觉让我仿佛是在过一个个童年时代,好像自己永远没有长大,好像我永远活在那一年,永远重复着那一岁的日子。真实讲来,我是一个容易遗忘的人,如果我手上有很多把钥匙的时候,我总是记不起用哪一把钥匙开哪一扇门,如果我记忆里有很多事情,我总是把一件事情与另一件事情混淆不清,有人说,这是人衰老的表现,然而我只是处之一笑,我相信我还没有衰老,至少我现在还很年轻,从年纪上看,我离中年人都还有那么遥远那么遥远的距离。
有些时候,我很羡慕那些工人或是农民,虽然他们书读得少,大字不识几个,他们一天到晚为了生活而劳累奔波,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去想他们的人生理想或是人生价值,有人说,这是糊涂,然而我却不然,我觉得,这其实就是生活,就是人生,我们如很多动物一样,从娘胎里出来然后活几十年我们会离开,或者我们还会培养出下一代,一个两个甚至更多,于是我们离开这个尘世,我们什么也带不走,带不走财物,带不走爱情,带不走朋友,除了我们自己。于是,如果站在时间的角度上,我们需要的,仅仅是让我们的生命活得更像一个人,仅仅是传宗接代繁延下一代,其实有关文明之内的话,有时我自己也想,当我们站在整个宇宙的角度来看,这是多少可悲,即使我们是一个鲁迅,即使我们是一个拿破仑。在某一天,在某一个时代,当地球消失,我们,那么多那么长那么波澜壮阔那么气势渲泓或者那么残忍那么痛苦的人类,终将会消亡。
当然,我并不是赞成享乐主义或是为非作歹或者一事无成,也不是想说人人都做一个农民或是工人,我只是觉得他们的幸福就是那么简单,他们没有伟大的理想没有伟大的抱负没有想要万苦流芳或是名扬千里更别说遗臭万年臭名昭著,他们只是想今天怎么过下明天,然后怎么样把孩子抚养成人然后老来有一个福享,我所羡慕的其实就是他们那一种生活方式,如老年的陶潜如谪居徐州的东坡居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就是一个生命,就是一个生命的轮回,在社会在历史在人类的过程中,他已经奉献了每一个人应该做的。
其实生命的轮回,就是朝生夕死,不管你是不是承认,这是事实,每一个人可以逃脱思想可以逃脱家园可以逃脱牢笼,但没有人逃得过人生的来来去去,没有人能从生命这条长短短或是长长的线段上走开,这其实就是宿命,而再把这条线段拉长,拉成一个年代一个世纪乃至一个国家一个朝代一个民族再至一个地球一个宇宙,我们会发现,所有这些都是一根线段,他不是没有尽头,生命有死亡国家有毁灭朝代有结束民族有灭亡,自然地球也有消失的一天,那时,谁还来谈论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谁还来谈论伟大或是渺小。
有这样一个夜,我关了灯,伸手不见五指,我感到身体突然很轻,这感觉就仿佛是小时候我们梦到自己飞时的感觉,我感到自己不是睡在一张小小的床上,而是将整个身体就飘在空气之中,那时,我尽量不让身体有触摸到物体的感觉——有时我很喜欢这一种感觉。我发觉我是在整个黑暗之中,而整个黑暗无边无际,遥望白日里高耸的山头,变成一堆黑色映在眼眸或者是心灵之上,这是一种很深的孤独感,这个时候,世界变得不再真实,它成了一种幻像,彼时我才真正体会到那种如苍海一束,而我们,是一个自己,主观存在的自己是多少渺小,这或许就是高人所谓的“空”的状态吧。
然而当我们从那种黑暗中走出,我们站在大地之上,当我们放眼望去,世界是真实的,山峦、房屋、草地、人们、畜生、大地、天空,一切一切,都是这般真实,然而我们只要再往更大的地方想,山峦之外还有山峦,眼光之外还有世界,而大地之外,浮云之外,世界,还有一个真实的世界,这是很现实的,我们是一束,我们——有时我们真的高估了自己。
彼时时钟划过十点,我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们我已经睡了,这已经是习惯了,我很多时候不想接电话时就说自己已经睡了,睡!也许比吃饭更好的推脱方式,而至于生命与这个世界,我们要做的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是学会更好的去生活,让他人更加快乐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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