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年青人

路上的年青人

由表及里小说2025-04-26 17:27:41
我是一个外地人,在一九九六年的冬天,我凑巧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按理说,酒店是不要不懂白话的外地人,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快要过年,酒店里正缺人。广州的冬天不太冷,路上的行人只穿着两件单衣。我
我是一个外地人,在一九九六年的冬天,我凑巧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按理说,酒店是不要不懂白话的外地人,是我运气好,正好赶上快要过年,酒店里正缺人。
广州的冬天不太冷,路上的行人只穿着两件单衣。我渐渐的习惯了这份工作,虽然做得不十分得心应手,也勉强可以应付过去,我慢慢的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白话了。
广州的酒店与别处最不同的,怕是除了中、晚两顿正餐外,还有早茶、下午茶、夜茶。叫上三两样点心,悠闲自在的消磨好几个钟头,特别是在下午茶时段,客人少,酒店里少了人多时的嘈杂。在这个时候,我也时常偷懒发发呆,或者眺望一下窗外。
街上的行人道上,有一个穿短风衣的年青男子。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这座忙碌的城市里,车辆急速的行驶着,人们步伐匆忙,独有他在慢悠悠的走,还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行人中偶尔有人迅速的瞟上他一眼,又匆匆离开,他并不看他人,似乎在想着点什么。
对面迎来一个穿西装的年青男子,在他的面前停住了脚步,他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对方,想移开脚步,西装男子突然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很热情的在说些什么,他看着他笑,他像是受到了他的感染,激动得手舞足蹈起来,接着他们勾肩搭背的向前走去。我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有些奇怪,他们是相熟的朋友吗?或许是街上的两个陌生人男子就这样相识了。
在我给一个客人的茶壶里加水的时候,迎宾带进来两个男子,我一眼便认出了他们。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菊花茶。他们都说普通话,我见是说普通的客人,更加热情起来,我可以毫无障碍的与他们沟通了。
这是一条老街,旁边的居民本地人居多,我们酒店的客人也是本地人居多,本地人是不爱说普通话的,他们甚至对说普通话的外地人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在这方面我没少受委屈。
我很热情的问他们吃点什么?并乐意为他们跑腿。不是所有的客人都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一般在我给他们送上一壶茶后,便任由他们自己去拿点心。风衣男子用带点京腔的普通话回答我的问话,不知为何我变得多话起来,问他,是不是北京人?他说,他是本地人,在北京读了四年的书。西装男子也好奇的问,是哪个大学?他说出的名字对于我这个没有念过多少书的小地方的人也是知道的,毫无疑问,那是一所名校。西装男子发出了一种惊叹似的羡慕之声,他们开始聊起了那所名校的名人。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
西装男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手工装订的资料,他用双手捧着递给风衣男子。风衣男子认真的翻看着,很认真的说,是很好的东西。西装男子听后,激动起来,忙凑过头来为他解说资料里的详细内容。风衣男子不停的点头。西装男子极有感慨的说,现在的人都不大相信卖保险的,都以为我们是大骗子,他们怎么会知道保险的好,买个保险是为着他们的终身幸福呢。风衣男子极诚挚的用力点头说,是呀!人们不太容易接受新事物,很难说服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西装男子说,不愧是北京名校出来的大学生,跟别人的见识就是不一样。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晚餐的时间,下午茶的客人大多已走,他们却像是忘记了时间,在用晚餐的客人陆续都到来的时候,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有走的打算。这时候,我开始忙碌起来,也没有太多心思再去关注他们。
我瞧见别的服务员为他们换了张大桌,并端来了火锅,我知道他们是准备在这里用完晚餐。我经常看到客人由下午茶一直吃到晚餐的,这并没有什么希奇的。他们要了蛇肉火锅,一个男部长用袋子提来一条活蛇,他们看了一眼,点了头,部长提着走了。吃蛇肉火锅的客人并不多,因为我们酒店的蛇肉并不便宜。他们要了一瓶好酒,桌上也很快摆满了东西。我有些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吃完这么多的东西。在不久后,我看见两个漂亮的女孩在他们身边坐下,这我才懂了。那两个女孩是西装男子的同事,我看见西装男子为风衣男子做了介绍。
在忙碌的空隙我总要停下来看上那边一眼,瞧得出来,他们吃得很舒心,气氛很好,不停传来他们高亢的说话声,里面夹杂着快乐的欢笑,这是一个愉快的相聚。
再愉快的相聚也有结束的时候,喝夜茶的客人来了又走了,他们却似乎仍然意犹未尽。我也由忙碌变得清闲起来,我望着被他们一扫而光的桌面,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不安。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有钱人,这么奢侈的消费,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负担得起的。
现在是晚上十一钟,那一桌的客人也变得静悄悄了,大家的话好像都已经说完,西装男子和他的两个女同事都看着风衣男子,风衣男子正搭拉着脑袋,看着桌面。西装男子终于起身向风衣男子告辞,我听见他说,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他们三人很正经的与风衣男子握手告别,风衣男子目送他们离去,又坐了下来。
他一个人坐在那张大桌子旁,低着头,双手捧着脑袋,看上去很苦恼的样子。终于整个酒店除了工作人员,只剩下了他。从西装男子走后,他并没有要求买单,我便变得警觉起来。如果在我的服务区域里走了单,我那微薄的工资就遭殃了。我看见两个男部长已经站在了酒店的唯一出口,不久后,酒店的经理也来了,我知道这已经用不着我这个小小的服务员为此事担心了。
风衣男子终于坐不住,他站起来往外走,在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被部长挡住,他跟部长发生了争执,他说他要去上厕所,部长不允许他去上厕所,要求他先买了单,他说他会买单,他要先去上厕所。两个男部长把他夹了起来,他拼命的挣扎怒骂。经理说话了,他问他要家里的电话,他开始不肯说,最后没有办法,说了。经理给他家去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和两个年青人赶了来,他们说了些道歉的话,那位看起来像是他母亲的女人去结账,经理递给她账单。我听见经理好像是说,一共一千八百五十。我没有太吃惊,但也没有想到竟然还多过我两个月的工资。我还隐隐约约的听见他的父母说,找了他一个晚上了,不要见怪,他患有精神上的疾病。
他不是安安静静的跟着父母走的,他的父母在责备他,他在向他的父母发脾气,他的叫骂声并没有比先前与部长吵闹的时候低。一开始,我真没能看出他有什么不正常的,他侃侃而谈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