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
王家庄是个小村庄,不过百户人家,均以打猎为生。小村庄四面环山,高大巍峨的山峰如一道屏障,阻断了王家庄与外界的联系,村里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或许,在他们眼中,山的尽头便是天边,而山外的一切,只
王家庄是个小村庄,不过百户人家,均以打猎为生。小村庄四面环山,高大巍峨的山峰如一道屏障,阻断了王家庄与外界的联系,村里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或许,在他们眼中,山的尽头便是天边,而山外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然而,这道屏障却不足以锁住富有血性的青年们的心,它们的血脉中传承了属于猎人的冒险精神,打小听着村中老人们讲外界的传说,外界的美好,外界的一切早已化作了一粒活力蓬勃的种子,深深地植在了他们心中。它们对外界的向往,凝成了丰厚的养料,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粒小小的种子已然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那错综复杂的枝丫,无时无刻不在挠动着他们的心神。
打从这座村子有记忆以来,无数怀着对外界向往之心的青年毅然辞家,向着林中进发,欲翻过这宿命般的屏障,投入自己梦想中的世界。这些人大多数是回不来的,即使侥幸回来几个,也是疯疯癫癫,没了正常人的摸样。
而对于那些从未归来的游子,他们是被外界的仙人相中,得道成仙了。村中的人宁愿如此去想,纵使他们心中都明白,那些人,多半是死在了山中。
王林,便是怀揣着梦想的人中之一。
王林的父亲王耀祖,是村中有名的神射手。有胆识,有魄力,村中人无不敬佩。哪家有什么困难,王耀祖也会倾力相助。而在王家庄,最大的问题莫过于果腹,王耀祖技艺高超,进一次山,家里起码半月不愁吃喝。
王林很好的秉承了父亲的才华,自打小起,王林便表现出了远超同龄人的打猎天赋。直至成年,王林的名声已不亚于父亲王耀祖了。
二十一岁那年的秋天,在一个北风呜咽的傍晚,王林在饭桌前,说出了他心中的那个梦,亦是全村青年人共同的梦。
母亲自是不同意。那通往山外的路,宛是一条黄泉不归路,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
而父亲,却一声没吭。
那晚,王耀祖守着一坛老酒,一夜未睡。第二天早上,同意了王林的想法。
王林去意已决,母亲自无力阻挡,只能红着眼圈,准备好行李,一遍遍地叮嘱,一次次的祈祷。
十年。
这是王林给父母的承诺。十年之后,无论出去与否,无论多么艰难,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这世上,他都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有他牵挂的一切。
王林是往东去的,西边的一片山,他不敢踏足,因为那里,是王家庄的禁地,族谱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西为禁地,不得踏足半步。
时光如流水易逝,岁月如晨雾弥漫。在王耀祖“噌”地一支箭中,时间,已然走过了十年。
十年,对这个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小村庄来讲,不过是弹指一瞬,在第十个年头的秋,在漫山黄叶的簌簌声中,王家庄迎来了一个曾经远去的游子。
家,仍是记忆中的模样,不大的院子,圈了两间简陋的小屋,当时,却没能圈住一颗躁动的心。而现在,那个远行的孩子,回家了。
王林轻轻的握住竹制的篱笆扶手,那股陌生而熟悉的粗糙感,令王林禁不住愣了片刻。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无不触动着王林心中那根最脆弱的神经。
耀祖家的小子回来了!
这消息如同一阵风,在村民口中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村子边沸腾起来。这件事,对王家庄来讲,不亚于开天辟地。
不多时,王林家门外便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有的甚至拖了一家老小,准备看看这第一个“活着”回来的探险者,看看外界,是否真的存在了仙人。
村中的孩童,有些害怕的躲在大人身后,好奇的大眼睛不断地扫向被众星拱月般围住的中年人,他们不认识这个人,十年,足以改变一切。
“小林,你真的翻过山去了?”王林的叔父,一个年近五十的汉子,不确定的问道。毕竟,没有人见过真正能回来的人,那些外出闯荡的人,要么变成了疯子,要么,就真的永远都会不来了。
“呵……真的出去了,二叔。”王林微微一笑。
“外面……真的有仙人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在这一刻,全村所有年轻人的目光几乎不约而同的聚在了王林身上。目中的期盼,近乎实质化。
王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手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
“啪——!”
“嚯!”近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的退了几步。他们看到,那个不起眼的小家伙,竟喷出了一团火焰。
王林静静的看着村里人震惊的表情,他能理解这感受。当年,他历尽劫难跑出山后,也是这种惊骇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王林收起打火机,开口道:“这在外界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大家听我一句话,咱们人人可以翻得了山,人人可以见得了外面的世界。”
“什么?”有人惊呼出声,王林的话,犹如是旱天之雷,在村民中央炸作一片。这简直不可思议,原本一直与村民唠叨的王耀祖,此时也是忘了话语,扭头望向自己的儿子。
王林扫视一眼,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清清嗓子又道:“大家伙静一静,我这次回来,便是想将咱们王家庄发展出去,而我们大家,也都可以出山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们王家庄与世隔绝,四面山中珍奇之物数不胜数,而外界的人,对那些东西兴趣很大,特别是西山,千百年来无人踏足,我们……”
“那怎么能行!”
王耀祖第一个反对,“西山是禁地,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进入西山,那可是要遭神明责罚的!”
“伯父,您这话就不对了,小林哥现在可是仙人,他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说话的,正是那开口询问外界是否存在仙人的青年。
赞同王林的几乎全部是青年人,他们对外界的向往,千百年来未曾改变。骨子里那种冒险精神充斥了他们的大脑,若是有机会,他们可以不顾一切。
王林也清楚此事不能一蹴而就。不过他相信只要他吊足了人们的胃口,他们那种好奇心,最终会战胜一切。
当天晚上,王林一家围坐在一起,体验那种久违的亲情。月光依旧皎洁,千百年来,丝毫不变的映着这座小村庄,静看世间的沉浮。
“哐哐哐!”
一阵短而急促的敲门声将王林一家惊醒。
“不好了,小林哥!”来者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口中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如一粒粒透明的珍珠,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莹莹的光。目中惶恐,无法言说。
“西山……西山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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