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花
和医生探讨我的病情,我说这个手术不做不行吗?能不能保守治疗?医生的回答是肯定的,必须做!原因是子宫肌瘤太大,微创手术也不行,只有剖腹取‘卵’。回到家,和男人说,要做个手术将瘤子和子宫一同拿掉。男人看了
和医生探讨我的病情,我说这个手术不做不行吗?能不能保守治疗?医生的回答是肯定的,必须做!原因是子宫肌瘤太大,微创手术也不行,只有剖腹取‘卵’。回到家,和男人说,要做个手术将瘤子和子宫一同拿掉。男人看了我足足有五分钟,说,以前怎么没听你说有病?我瞪了他一眼说,以前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男人说,割就割吧,明天就去住院,别有什么负担。
这是一个平淡的夜晚,行了夫妻之事,冲澡,睡去。
第二天,我住进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不太习惯。病房里有四张床,两个患者已经做完手术,另外一个和我一样刚刚住进来,观察,等待。
二床和三床的陪护都是农村来的,她们手脚麻利,嘴也不闲着,每天都要在患者打针的时间里,说着话,嗑着瓜子。那嘎嘣嘎嘣嗑瓜子的声音和她们的话一样脆生生的,好听入耳。
在我住院的第二天,三床的陪护回来说,来个高危孕妇,看着年龄挺小的。两个老男人,一个不吭声,一个说要保孩子,看着哪个也不像孕妇的丈夫。
病房里二床的陪护出去了,我知道她一定好奇围观去了。
正午,阳光静静地照着病房,陪护们都回来了,歪着、斜着闲散得像草原上的羊。她们有一搭无一搭地唠着闲嗑,病人在她们面前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她们的话题又回到那个高位孕妇的身上。
“那孕妇好像十七八岁,听说那个小个子老头是她爹。”二床陪护说。
“拿钱保孩子那个男的也四十多岁了,不像是她丈夫,不知道是她啥人?三床陪护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他说,住院的钱他交,只要保住孩子就行。”
我起身来到走廊,走廊里一片安静。明天就手术了,今天已经停止进食。饥饿向我迫来,我听到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沿走廊慢慢前行,不时地向病房里张望,我喜欢看这些大肚子女人,也喜欢看这些生了孩子喂奶的女人,觉得这个时候她们美丽无比。?
想想明天那个叫子宫的东西就要从我的身体里消失,寒意,有意无意地掠过我的心底,砭骨。
下午,走廊里有些喧哗,我听到了滑轮和地面接触的声响。
三床说,明天就轮到你了。
我“嗯”了一声。
“你害怕吗?其实没啥怕的,麻醉一点都不疼。”三床侧了一下身子,胳膊上的点滴管左右晃起来。
“不怕。就想早点割这一刀,等待真是闹心。”我说。
“那个孕妇进了手术室,一会儿就出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三床陪护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嚷嚷开了。
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好像是大姑娘生孩子。”三床陪护的话音刚落,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内容多是猜测。最后大家还把话题扯开了,说了些小女孩被父亲强奸怀孕,被邻居强奸怀孕的事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唏嘘。
我没有参与病房里的讨论,只是听。但心里也在想着那个高位孕妇,有一点好奇。
这一天,我是第一个躺在手术室里的人。硬膜外麻醉让我的头脑清醒着。
医生一边给我做手术,一边说话。巧得很,我终于听到关于那个高危孕妇的消息。
“昨天那个女孩一声不吭,一进到手术室她说话了。这女孩才十八,是他父亲收了人家的一万元钱,让她替人家生个孩子。”
“姑娘的妈也愿意?”
“她没妈,死啦。女孩说她不要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会让人家抱走的。”
“这农村人真是糊涂,一万元钱毁了孩子,以后怎么嫁人。”
“这个孩子很可怜,不能用麻药,所以我让她转院了。”
突然间,偌大的手术室立刻变得逼仄起来,内心的隐痛缓缓扩散。我的耳边除了器械响之外,还有一种声音执着地撞击我的耳膜。
昨夜男人问我,听说子宫切除了,以后就没有性欲了?也不能过性生活了是吗?我赌气地说,对,以后你可以随便找别的女人了。说完这话我将身体转过去,医生说没有影响的话我没告诉他。
男人嘟嘟囔囔说,不能就不能呗,也不指这过日子。我悄悄流泪,无语。
在我出手术室,看到男人第一眼我就说了,我们离婚吧!别人都没听见,就我自己听见了。
男人问我疼吗?我闭着眼睛没回答,因为我的脑子里在勾勒那个被借腹生子女孩的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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