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爷
五爷去了,是患上高血压去的。接到五爷去世的消息,是在这个秋风凉凉地吹为秋雨绵绵地飘的季节。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几件换洗衣服,便心急火燎地骑上那部已颇具岁数出除了车铃不响其它部件都竭尽全力争相作响的凤凰牌脚
五爷去了,是患上高血压去的。接到五爷去世的消息,是在这个秋风凉凉地吹为秋雨绵绵地飘的季节。
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几件换洗衣服,便心急火燎地骑上那部已颇具岁数出除了车铃不响其它部件都竭尽全力争相作响的凤凰牌脚踏车,颠悠颠晃地往五爷生前居住的那个叫溪头的、离俺家有四五十公里路程且路面弯曲不直坑洼不平的偏僻山村赶。
风雨兼程不辞劳苦地赶赴溪头村,是受年迈体衰行动不便的双亲的吩咐,前去料理五爷的后事的。
在溪头村,五爷无子无女,只有俺只户攀得上关系的远房亲戚了。听母亲讲,五爷打娘胎出来后不久,便稀里糊涂地得了小儿麻痹症瘸了左腿。穷得叮当作响的家里,着实没能耐养活这苦命的五爷,狠了狠心噙着泪珠儿就把五爷送到了溪头村给了一户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家做了养子。养父养母含辛茹苦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五爷拉扯到十六七岁那年,得了种莫名其妙的病相继去世了,留下吊儿郎当孤苦伶仃的五爷。
五爷,是四张八里出了名的光棍汉。
五爷娶不上媳妇,全因他那条瘸了的左腿。以前有过不少媒婆给五爷牵针引线地介绍过对象,可那些前来看亲的娘们不嫌五爷长得憨,也不嫌五爷家里贫,嫌就嫌五爷那条瘸了的左腿。结果自然是以失败告终。
接连不断地相亲,接连不断地失败,心灰意冷的五爷横下一条心,风吹不摇雷打不动地决意这辈子要他妈的自个儿过活。
五爷想耕田种地自食其力,却又身残体废的,走投无路只好东借西凑筹了些款在村口自个儿家的门前,开了间小杂货店,专门买些糖烟酒茶油盐酱醋之类的日常用品。虽是不足挂齿的小本生意,但这件赚它三毛,那件赚它五角的,也还能养活自己。五爷做买卖有个原则,就是童叟无欺,昧着心肝短斤少两的钱打死他也不赚。单凭这点,五爷就很受村里人的信任。
五爷开那间杂货店,虽说财源不是流滚滚而来,但细水长流积少成多,要吃香的喝辣的,当不成问题。可五爷节俭得不可思议,肉不见他多吃,酒不见他多喝,这些年来,也没见他给自个儿添件新衣。热天,穿的总是那些已变了形褪了色如今稀少得几近古董的的确凉无领衫;冷天,裹的却是那件缝了又补补了又缝缝缝补补补补缝缝的旧棉袄。村里人都闹不清楚,这个瘸老五是咋搞的,无子无女无牵无挂,存了钱有得吃不吃有得喝不喝有得穿不穿,莫非要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票子带到阴曹地府去不成?!
精疲力竭地赶到小朋友头村时,已是灯火阑珊的傍晚时分。
在热情好客的王二婶家盛情难却地吃过晚饭后,就径自五爷的住处准备各项善后事宜去了。刚跨进门槛,就见有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稀稀拉拉地站在五爷的屋里。还末等我开口打声招呼,就有位头发已白胡子也白的长者给我递了个黑不溜秋的木匣子,说是五爷临终前托付他交给我的。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要交给我父亲的。
当我受宠若惊地打开那木匣子时,看到木匣子里边装的全是白花花的票子。伍圆的拾圆的伍拾圆的壹佰圆的,一扎一扎,一捆一捆,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地叠满了整个木匣。在白花花的票子旁边,还放着一张纸,只见那纸歪歪斜斜地写着:
年事已高,近来身况一日不如一日,想必来日不多,特拟遗嘱如下:
1:听闻村里要建学堂之事已久,缺钱而末能建,现将平生所蓄人民币12546元,交由村府用于筹建校舍。
2:死后尸骨火化不得土葬,其它善后事宜一切从简。
刘老五
当我看完五爷写的那纸简明扼要的遗嘱后,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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