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与诚
1.拓疆十三年,秋,落羽城,叛军围城。我遣散了周围的护卫,独自一人登上城楼。往北看,天色灰暗,似乎印证着坊间人们口中相传的大乱祸源。“生子当如慕容宏”,我不禁感慨。即便眼下这个鲜卑少年差不多已经让我失
1.拓疆十三年,秋,落羽城,叛军围城。
我遣散了周围的护卫,独自一人登上城楼。往北看,天色灰暗,似乎印证着坊间人们口中相传的大乱祸源。“生子当如慕容宏”,我不禁感慨。即便眼下这个鲜卑少年差不多已经让我失去了半壁江山,我仍然要由衷的称赞他一句。这个孩子多么像我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气吞万里。如果我也有个儿子的话,应该跟他一般年纪吧,也许那样,他就能找到自己的对手了。但可惜我并无子嗣。大概是年轻时手上沾了太多血腥,上天对我的惩罚,这么多年王后也没能为我生下一男半女。其他女人?不,一夫一妻制是我当年亲自定下的规矩,也许别人会找情人,生私生子,但我不会那么做,我这辈子只爱王后一人,我承诺过的,君无戏言。
起风了,我看见胸前的头发乱舞起来,竟然灰白。或许我真的老了,我不再是当年雄姿英发,南征北战的少年郎了。舒适的王座已经消磨了我的锐气,我甚至记不起上次坐在硬邦邦的马鞍上是什么时候。半年前的那次亲征,我坐在銮车里重归沙场,那是我第一次打仗没有骑在马上,而一败涂地大概最能形容那次亲征的结局。慕容宏的狗贼老爹趁我大军在外,联合异族突然袭击了王都,接着各地反王四起,叛乱不断,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亡国之君,现在我们正在向南转移的路上。逃亡途中,我一路上听到的全是百姓对我的不满怨言,他们说我只会打仗,不懂治国,他们骂我穷兵黩武,不知生息休养。这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定下“王土膨胀”的政策难道错了?或许是太执着于扩大疆土让我忽视了百姓疾苦,十三年了,王土虽然比我登基时扩张了一倍有余,但到头来竟是白忙一场。而我那个气势磅礴的名为“拓疆”的年号现在看来也是讽意十足。
我叹了口气,右手不自觉的按到了腰间的佩剑上,我把它从镶满宝石的剑鞘中拔了出来。这把龙渊是我们家族的祖传宝剑,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它损钝半分,就连时间也不行。我想它一定跟我一样时常怀念起那些东征西讨的日子,那是我们未至巅峰却步步辉煌的岁月。登上王位后我把它封藏了起来,让我欣喜的是重见天日时它依然散发着往日那般慑人的寒芒。此时剑身在风中嗡嗡作响,像是要打消我自暴自弃的念头,我仿佛听到它久违的对鲜血的渴望。对的!我年未半百,尚能酒肉,假以时日一定还能东山再起,再铸辉煌!
头顶上方传来异动,是一群南徙的大雁,落羽城的旧客们此时排着整齐的人字队伍,在空中挥着翅膀,它们嘹亮的长鸣像是对我重拾信心的鼓励。我的目光跟着它们的飞行望向南方,那里的天空明亮清朗,我知道希望在那里。只要无疾带回援军,我们突围之后便可南下渡江。我相信他做得到,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他是我这辈子最信任的人。我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等他归来,我便能龙归大海。我想起重整山河的伟业,豪情万丈,手中龙渊轻吟,是对我的回应。我抓起胸前飞舞的长发,削去上面碍眼的灰白,我高举宝剑,慎重起誓——我会用一颗高贵头颅献祭给你,然后我们成为传奇。
“陛下,起风了,奴才扶你回去歇息吧。”说话的是服侍我的老公公王忠。但我之前一直对他没有好感。他本是前朝皇子的贴身太监,城破之日,他本该随着主子以身殉国的,可是他没有。他大概是见到我杀了皇子吓坏了,尿着裤子连滚带爬的求我饶命,我想这种人若是杀了也是对龙渊的侮辱,于是便赦免了他,让他继续做侍应。王忠人虽然没有骨气,但做起事来总算尽心,我对他的服侍很满意,但我依然不时告诫他做人要知恩图报的道理,他每次都是条件反射似的双膝跪地,头埋得老深,浑身颤抖着说要服侍我一辈子。他越是那副德行越让我瞧他不起,我想奴才永远是奴才,有些东西是改不了的。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会情愿跟着我逃亡。作为服侍我多年的奖励,我给过他自由选择去留的权利,他选择了留下,这让我对他改观不少。
“知道了,咱们去花园看看王后吧。”
2.
秋天本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但落羽城得天独厚的日照条件让这里的花草现在依然枝叶繁茂。这也是王后说想来这里暂歇的原因。只是没想到该死的叛军突然降临将我们困在了此地。但我知道这不能怪她,都是命吧。而且我也相信,无疾一定能带来援军,就像当年一样帮我解围。对了,无疾也是她的哥哥。
我终于在花园里见到了王后,她正站在一大株美人蕉面前出神。未落的夕阳映在娇艳的花瓣上,衬着她白皙的脸庞。她依然是那样美丽动人,岁月似乎饶过了这个女人。到现在我都记得在无疾家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时我二十五岁逐鹿中原,她年方十五天真及笄,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很快的我便上门提亲,她的长发也终于为我盘起。转眼这么多年,如今我成了落魄帝王,她却依然风华不减。我问过她是怎样保持年轻,她说为了爱的人她不许自己老去。其实她不必这样,我爱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改变。
“昔若,你猜我刚刚在城头看到了什么?是大雁,落羽城的大雁又飞过去了,你说这回城里又能捡到多少羽毛。”
这么多年我一直坚持叫她的名字,因为王侯将相的称呼是会变的,而我喜欢长久的东西,名字总不会变的。她听到我的声音转过了身子,像是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平静的脸上突然变得焦急。“陛下,无疾他回来了吗?”
我想她大概是太害怕了。该死的叛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曝尸荒野!我上前抱住了她,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别害怕昔若,无疾一定会带来援军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南下了。我们会没事的,相信我!”
听了我的话,昔若安静了下来。静静的靠在我的胸膛,不一会又开始低声抽泣。看到她哭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事之一。
“怎么了昔若,别哭,我们会没事的。你还记得那次吗,也是在这里,我们同样是被敌军包围,也是无疾冲出去带回了援军。我想这次他也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
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十五年前的那件事。那也是为什么我说永远会信任无疾的重要原因。同样是在落羽城,敌军围困,但那次可能是我人生里所经历的最凶险的一次困局。当时率军拿下落羽城后,庆功宴的当晚我们就遭遇了朝廷增派的围剿大军。数万人马将落羽城围得水泄不通,我留在城外驻扎的军队也被切断联系。城中粮草不足,士气低落,形势渐渐变得难以挽回,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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