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不是香烟
小溪汇成大江,矮岭连接高山。岭外还是岭,山过去还是山。在四川盆地中腹,古老的绵远河穿山越岭,不知疲倦,与湔江和石亭江一道流淌着浩浩汤汤的沱江。在绵延数百里的群山中,隐藏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清澈的河,名叫珠
小溪汇成大江,矮岭连接高山。岭外还是岭,山过去还是山。在四川盆地中腹,古老的绵远河穿山越岭,不知疲倦,与湔江和石亭江一道流淌着浩浩汤汤的沱江。在绵延数百里的群山中,隐藏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清澈的河,名叫珠溪河。珠溪河滋养着一个一千七百多年的镇子,名叫罗泉镇。珠溪河一度以她的柔情和冷静,书写着罗泉镇的繁荣和苍凉的历史。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罗泉镇的边陲,沉睡着一个美丽而贫瘠、可爱而闭塞的小山村——盘云村。村里古屋古楼鳞次栉比,沿河而建的是一排排吊脚楼。街道两边则是明清风格的建筑。跟所有的村庄一样,有居民就有炊烟,就有悲欢苦乐,就有或喜或悲的故事。本文故事的主人公文梅八十年代初,就降生在盘云村的一幢老屋里,她的童年、少年都在珠溪河边度过。
A文梅(女儿)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吻干我脸上的泪花,温暖我那幼小的心。妈妈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
走过多少小城镇、大都市,我都忘不了我的故乡盘云村。阅历了多少繁华风光的场景,我都忘不了我白发苍苍的亲娘。当一轮轮时光碾过我的春夏秋冬,我忘不了我痛彻心扉的童年时代。
我1980年出生于珠溪河畔,从我能够记事起,我的童年就是灰暗的。从来没有穿过一条艳丽的裙子,没有穿过一双时尚的鞋子,即使是数九寒天,也没有毛线衣。每年都是三件薄薄的单衫挺过雪花冰棱,熬过腊月寒冬的。兜里从没有零花钱,即使是只要一元钱一个的漂亮发卡,也是试一试就无奈地放下了,尽管心里委屈,一百个不情愿。所幸的是我小时候特别“体谅”妈妈,那就是我没有像许许多多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一样经常生病——也许这就是父亲唯一馈赠给我的礼物吧——偶尔感冒发烧了,妈妈不敢带我上医院,害怕花费哪怕只要两三元的药费。妈妈懂点中医,她只要到山崖上去采一把茎茎叶叶,煎煮三两回,我的感冒马上被茎茎叶叶击溃。
家里没有电视机,不能享受现代科技带来的愉悦。没有复读机,不能跟着磁带准确高效地学习英语。上中学后,要到二十多里远的罗泉中学去读书,周末往返家里和学校只能徒步。看到同学们带着米和菜坐班车去上学,有的同学还有父亲帮助背着行囊送到去车站。周末回家时,远远就看到父亲在车站翘首以待,我心里酸酸涩涩的,既羡慕同学拥有父爱的温馨,更激起了我对父亲的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怨恨!
B骆兰(妈妈)
我1960年来到盘云村,嫁给文梅的爹文蒙为妻,村里的姐妹、乡亲们都说我好福气,公公是个乡村医生,挣的是清闲钱,在那个食不果腹的年代,每天至少可以吃个饱饭。丈夫高大健壮,风神洒脱,虽然头发是少年白,染一染就是一个多么潇洒的小伙子。出嫁时,我不谙世事,单纯幼稚,不知道在人民公社领取了结婚证,将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他的这个男人,竟然是一个没有良知没有心肝的冤家。当我沉浸在爱的喜悦之时,又如何预知自己的爱情婚姻家庭将面临着怎样的支离破碎。
初次怀孕后,得到了文蒙的百般呵护,过上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是,祸福旦夕间,自从头胎儿子在一岁多的时候夭折了,我的不幸遭遇就像荒坡的野草除不尽烧不完。老天没有眷顾我,之后,我六年没有怀过身孕了,我知道对于一个世代人丁兴旺的家庭来说,这种现状是多么糟糕。我用过不少偏方,吃过很多西药,也和文蒙去求过观世音,可是不争气的肚子就是毫无动静。而公公的动静却闹大了,他带了重礼去赵半仙家里给我算命,算命先生听了公公报上的生辰八字,半天不说话。公公问急了,赵半仙薄薄的两片嘴吐出一根根钢针:“你媳妇是称砣的命!”称砣的命,乡村俗语,意思就是我今后不可能再有生养了。
听到公公通过别人传给我的算命结果,我泪流满面。我无力反抗命运,于是拼命干活,尽心尽责收拾家务,竭力要把一家老少的饮食起居安排好。但是,公公对我翻着白眼,一天比一天歧视;丈夫对我厉声呵斥,一天比一天厌恶。大姑子、二姑子、三姑子、四姑子、五姑子对我冷嘲热讽,似乎我就是他们家的灾星。我在园里种菜,夏种瓜冬种菜,弟媳妇更是出口伤人:“菜地里能够种出香火来?”
C文梅
童年的记忆里,我家似乎就没有真正的欢笑,妈妈难得有几回舒展过眉头。父亲,于我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在一个孩子的心中,她是多么想得到父亲的一丝丝关爱,多么想接受到父亲的谆谆教诲呀。甚至是来自父亲的责骂,她都愿意享用的。但是,我从父亲那里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的整个童年都是空洞洞的。别人家的姑妈对侄辈都是慈爱的,我的大姑,二姑,三姑,四姑,五姑的相貌,我已经模糊了,而她们对妈妈、对我凶狠的样子却镂刻在我的心中,无法磨灭。
一直到今天,我都难于想象,妈妈生下大哥(夭折的哥哥不算)、二哥、大姐,生下二姐十二年以后,以四十多岁的高龄,又能奇迹般的怀上我。怀上我后,妈妈心想,男人毫不顾家,将来自己年老了,这个孩子谁来抚养?就想去山上挖来打胎药,把肚里的孩子打掉。一天傍晚,妈妈听到婶子恶毒地说:“骆兰的肚里孩子根本不是文蒙的种,是野种。”妈妈听了,泪流满面,脸都气得死灰,她在心里发誓说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不明不白地打掉孩子,还真以为我做了什么丑事。我生下来以后,父亲没有照顾过家,家里生活更艰难了。村里人说,把她送给别人家去养吧。妈妈说什么都不肯,她紧紧抱着我,在我的额头上、脸颊上不停地亲吻着。她说,我就是累得四肢趴下,我也要把囡囡养大成人!
珠溪河呜咽着,缓缓地向着前方流淌。
我家只有一块水田,大部分是旱地,地面很窄,不太用得上耕牛。妈妈就带领哥哥、姐姐们,弯着腰,弓着背,用锄头一下一下挖土,种小麦,种油菜,种蔬菜。我们的口粮都是妈妈拖着柔弱的身躯一锄头一锄头挖出来的,我的学杂费也是妈妈一蔸菜一蔸菜种出来的。
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有一次交学费,全班同学都交齐了,就连班里那个穿着破旧的男生也分两次交齐了。每天来到学校,我不怕那高深的数理化习题,不怕叫人头疼的作文,我最怕班主任锐利的眼光,她只要用眼角的余光一剪向我,一阵寒气就从我的脊背蹿到脚底,
版权声明:本文由中变靓装传奇发布网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链接:https://zhongshanshui.com/html/xiaoshuo/xf6u7fdtgrh.html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