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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二十分,老代梦呓般的说两点多了,天亮了,该起床了。然后推我，等待我肯定她的推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十分钟后我摸到几年来从未成功把我闹醒的闹钟，时针赫然指在2与3之间。老代对时间的预测总是相当准确，可惜时间对于她而言仅仅用来猜测，别无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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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代开始发愁早饭吃什么，下午三点钟的早饭是有些晚，但它的确是我们一天中的第一顿饭，我们坚持认为它标志着新一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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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十分钟未果后，我们决定再饿一会到五点把早饭中饭合并到一起吃。一来省了时间，二来昨晚，准确的说是今日凌晨，我俩守着电脑连续看了三个片子，精神及体力都透支过大，直接影响了今天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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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老代又窝回了床上，划了根火柴点了支烟，她从不用火机，她说火柴的瞬间光芒会让她想起很小时候，会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会有瞬间的纯真感，老代强调“很小”，她说这话的时候烟圈刚迷铄了她的脸，我有刹那的错觉：寒冷的冬日，卖火柴的小女孩坐在墙角，划着了火柴，然后，点着烟，吐了一个比脸还大的烟圈。清醒过后我厌恶的对老代说，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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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就笑，笑的无比振奋，无比投入，我每次都怀疑这是老代人生的第一次笑，所以笑得如此卖力。笑完老代就玩命咳嗽，像个肺痨患者，但她从不吐痰，所以我非常欣赏她，觉得由此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名符其实的有内涵的人。就好像你走在路上，看到一个英俊潇洒，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你用倾慕的目光跟踪他，突然他咳嗽起来，随即一口浓痰出生在马路上，你那倾慕的目光也随即发了绿，想一吐浓痰吐在他西装上，但如果此男子只是轻声咳嗽，你甚至会想要上前轻拍他，这也就是通常说的过程胜过结果。
看不到结果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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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夹烟的姿势很特别，用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我认为想用如此姿势夹烟必须具备小拇指较长的条件，老代就是如此，她用细长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夹着烟，我觉得她在炫耀。抽烟的时候她几个手指同时颤抖，靠近脸的时候像在擦眼泪，当然，这只是我无来由的幻想，事实上，老代从未在我面前流过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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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叫代言，24岁，我常怀疑代言的父母是不是期望她长大后成为一个明星，不然何来“代言”一事的发生。代言说她爸没有把她的姓考虑进去，只是赋予她一个隐晦又明朗的“言”字——多说还是少说直接的说还是含蓄的说说粗糙天然的话还是说精良加工后的话……代言她爸没有告诉代言希望代言如何，所以代言在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说”之后，选择干脆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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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代言觉得无话可说的那一年，遇到了我。代言不再说话是因为发现语言永远无法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我则是认为感受永远比语言重要。代言说这二者是差不多的意思，我坚持我的境界要高于她，代言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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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之所以不用其他手指夹烟是因为其他手指都布满伤痕，包括手掌，以我的揣摩“自残”的后果居多，可位置为什么不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手腕而是手指上，代言的解释是如果在手腕上那么到了天冷穿长袖的时候别人就发现不了了。我恍然大悟并对老代的考虑周全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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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我无意中被划伤了手指才明白，原来手指上的疼痛远远胜过手臂，更何况代言是用右手划左手，用力的程度可想而知。代言难以言喻的心伤，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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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言说不能用其他手指夹烟，否则伤疤会疼，我说“妈的你用筷子夹肉的时候怎么不怕疼了”，代言说“你他妈懂个屁，烟是虚幻的东西，用来触碰精神，筷子是实际的东西，用来触碰胃。你见过哪个失恋的女人不说心痛说胃疼的？”我觉得老代的话没道理，但又懒得找出话来反驳她，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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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窝在床上抽烟，我就打开电脑，准备删掉昨晚看完未删的片子。老代说你就干这个积极。
我很少存储看过的片子，不论精彩与否，总觉得看过的片子就像用过的卫生巾，皱皱巴巴又血迹斑斑，好书却不同，好书是内裤，越穿越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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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完的三部片子，分别是《窥探胖女孩》《boyA》及《与我共眠》，三部讲人性的，老代说废话，除了动画片还有哪个片子不是讲人性的，应该是两部剧情片一部伦理片。我说你少装精，床戏少的就是剧情片床戏多的就是伦理片，你哪次不是这样区分？老代随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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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这么沉迷于争辩，在其余时间其余地点其余人物面前，她总是保持沉默。仿佛我给了她一个权利，一个自由的权利。我由此推断老代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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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问老代“你爱我？”语气不抑扬顿挫的听不出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老代捏灭了手中的烟，真的是捏灭，从床头爬到床尾，犀利的眼神逼近我问我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说你每天晚上都要凝视我半小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代说你也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装睡也应该装的专业点，眼珠子转来转去，我早就知道你没睡着，我只是在看你能装多久。我就问老代结果呢，老代有点颓，说，结果你真睡着了。
我看着老代懊恼的表情，突然有点亢奋，一时竟有时脸红，老代看了我一会突然抱着我转了半圈，我就跌落在了床上，老代的身下，我还没来得及骂你妈，老代就抱紧了我，勒的我喘不过气来，这个拥抱持续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我最大的感受是老代真是个排骨，还有她覆在我手上的手掌上的伤疤像无数的虫子在我手心爬，很痒，我中途想打断她，未果。
我们紧拥，却无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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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老代又点了一枝烟，表情重新回归到一片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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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拥并没什么，我们的生活并未发生质的变化，没有贴近同性恋的状态，对于这个拥抱我很少回忆，只是老代掌心的伤疤像是越爬越深，爬进我的心里，我的心也就越来越隐隐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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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代和我一样谈过几次不痛不痒的恋爱——吃吃饭，拉拉手，看看电影，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老代说恋爱这玩意是可乐，渴的时候喝几口分外解渴，每天喝就不行了，并且越喝越渴。这时我问老代，那什么能每天喝？老代望着我，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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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的时候我俩下床去吃早饭及中饭，每天出来就发现空气又凉了一些，冬天要正式来临了。
老代在这黄昏的冬日里愈发显得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