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落风景
1、乐呵呵的吴团长有些情景是难以忘记的。特别是童年时候的情景,在诸事纷杂的中年,常常被忆起。很亲切,很温馨,像一幅夕阳朗照图,极其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前些日子一个周末,正在家里闲坐,忽然,家乡的两个村
1、乐呵呵的吴团长有些情景是难以忘记的。特别是童年时候的情景,在诸事纷杂的中年,常常被忆起。很亲切,很温馨,像一幅夕阳朗照图,极其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前些日子一个周末,正在家里闲坐,忽然,家乡的两个村干部登门造访。他们没有说明来意,只是手里的一张大红请柬,叫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村里有事,让我们这些在外面漂泊的人为村里的什么喜庆之事做一点贡献。比如学校落成剪彩了,村里修了一座庙,要开光了,等等。这样的事情以前有过,就是我的同事当中,也经常长吁短叹,说村里来“拔毛”了。拔毛,就是放一点血的意思。
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土人,为家乡做一点点贡献,这是理所当然了。我有这份心思,也有这个心里准备。家乡的事情,责无旁贷。
来人在喝茶抽烟后,告诉我,村里今年修了村委会办公楼,定于2011年1月4日剪彩。请我们这些在外面上班的人回去捧场云云。我欣然接受了邀请。
送走了他们,我自然的想起了记忆中关于村委会的许多往事。
还是孩童时代,村子北边,有两个供人畜饮水的涝坝,大的那个叫大涝池,小的自然就叫小涝池。两个涝池几乎连在一起,中间只隔着一小段流水的渠道,也就两三米的样子。如果有航拍的设施,鸟瞰下去,这两个涝池像神话传说中张果老的酒葫芦,静静地摆在村子的北端。这两个涝坝的南侧,有一长溜房舍。那就是当时村委会办公的地方。不过,那时候,村委会不叫村委会,叫大队。
那是一个热闹的去处。这一溜房子除了大队办公,还有乡村医生的保健站,有一个全村唯一的代销店,后来,好像就在附近,还有了一个兽医站。那个吴姓的土兽医,见人很热情,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侍弄着上面配给他的那匹红色种马,给四邻八乡那些正在发情的的母马和毛驴配种。没有什么事情的下午,他会骑在他的种马上,在村道上奔驰一阵。那是一道风景。这时候,往往有村民走出自己的街门,静静地看神采飞扬的吴兽医骑马。
吴兽医就很高兴,那马骑得越发疯狂。那是一匹好马,从扬踢奔腾的姿态,从高大健壮的体格可以看得出来。因为这匹马,吴兽医几乎就是我们乡村的名人了。还有,吴兽医虽然演技不高,却是村里业余秦腔团的积极分子。逢年过节,村里唱大戏,吴兽医是一定要参加的。并且,因为他是兽医,一天到晚和大队乃至公社的干部混在一起,一起喝喝酒,吃吃饭,很熟的,他就成了业余剧团当然的组织者。大年三十晚上,一场大戏定会在铿锵有力的锣鼓声中开场,那就是吴兽医的杰作。
为这,村里人很敬佩吴兽医。虽然,吴兽医经常扮演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台上的吴兽医还经常忘记台词,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人们对他一个乡村业余秦剧团组织者的尊敬。后来,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叫他“吴团长”,叫顺口了,就成了当然的称呼。
那时的“吴团长”台上风风光光,台下却过着极其困难的生活。说他是兽医,那是业余的,只挣工分,没有薪水;组织剧团演戏,完全是那些秦腔爱好者自发组织起来的,演职人员没有一点点的补助。就是“吴团长”本人,顶多也就是有人看在他是一个仗义豁达之人的份上,在演出结束后,请到家里喝上一场烧酒。那是“吴团长”最高兴的事情。喝酒微醉的“吴团长”,走在大街上,微红着脸,显得很惬意,很幸福。
困难岁月中的“吴团长”并没有显出一点点困窘的样子,什么事情,他都乐呵呵的去做。就是他的种马给一头小毛驴配种的时候,他也必须穿着他那旧兮兮的白大褂,以显示自己的兽医身份。当年,面对一大堆瘦骨伶仃的孩子,面对贫寒的家,他的日子照样过得快快乐乐,没有一点忧愁和失意。
你说,那时的人怎么就那么豁达呢?物质生活在他们的眼中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2、北京医疗队
大队门前经常热闹。看病的,手里捧着鸡蛋来代销店买东西的,到大队里办事的,一天到晚人来人往。还有,因为那一长溜的房子在两个涝池边上,村民们的饮水、牲畜的饮水都在这里解决。打水的孩子,顺道要放下水桶来这里看凑热闹,就是拉着自家的毛驴来饮水的老人,也会牵着毛驴的缰绳,走过来和熟人说几句话。
这里,真的成了村子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了。早晨,村里的拖拉机手懒洋洋的来到大队门前,漫不经心的左敲敲,右扳扳,然后,用劲一拉缠在发动机轮子上的绳子,发动了停在大队门前的东方红拖拉机,机器一阵怪叫,那声音全村子都听得见,就像现在防震警报。怪叫一阵,冒出一团团的黑烟后,机器的轰鸣声渐渐正常了。
村子的早晨就这样开始了。
正在吃水的老牛和毛驴子,看看“突突突”缓慢蠕动的东方红拖拉机,甩甩尾巴,继续自己的早茶。它才不管这个笨头笨脑的家伙去了哪里。
大队部门前这时候就慢慢的热闹起来了。穿着白大褂的乡村医生,把“吱吱”叫的高压锅端出来放气,代销店的门也开了,正常的营业开始了。捧着鸡蛋的乡亲陆陆续续走进去,购买简单的生活用品。其实,那个小小的代销店里,无非是针头线脑,油盐酱醋茶之类的商品。那些黑色和蓝色的结实的叫做“条纹”和“凡尔丁”的布匹,代销店里虽然也有,但是,需要攒够一定数量的购布证,才能用鸡蛋把布扯回家。那是奢侈品,往往需要几家人的购布证攒在一起,才能够购买一件衣服的布。这样的事情,在儿子娶媳妇,姑娘出嫁的时候,亲戚友朋才拿出自己舍不得使用的购布证,做一次热情捐助。
忽然,就有那么一天,大队门前一下子比往日还热闹起来。一辆汽车里下来一些解放军战士。他们和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解放军战士一样,一个个精神抖擞,特别威武。这些解放军战士中,大多数是女兵。她们一个个皮肤白净,熠熠闪光的红五星和红领章把她们的脸蛋映照得格外漂亮。那时候,还不知道怎样形容这美好,只是觉得非常好看,这绝不是一般的好看!
从大人的嘴里,我们终于知道了,这些解放军战士是从北京来的医疗队。是专门来来给我们穷乡僻壤的村里人看病的,她们要在这里待好些日子。这让我们很兴奋。我们巴不得这些美丽的女兵一直在村里住下去。
自打来了北京的医疗队,大队门前成了我们全村的孩子天天向往的地方。不去上学时候,我们基本上都在大队门前玩耍。直到家里人找到大队门前,在家人的骂骂咧咧声中,我们才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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