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山的回忆
夕阳西下,晚霞烧红了半边的天。远山的脚下,蜿蜒一条崎岖的小路上,一个山村少年骑在一头大水牛的背上,唱着轻快的歌谣,踏着晚霞而归。一个头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朝着那骑牛少年一路飞奔迎去。时间,在那一刻定格,
夕阳西下,晚霞烧红了半边的天。远山的脚下,蜿蜒一条崎岖的小路上,一个山村少年骑在一头大水牛的背上,唱着轻快的歌谣,踏着晚霞而归。一个头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朝着那骑牛少年一路飞奔迎去。时间,在那一刻定格,成了一幅晚霞映衬下的山村水墨画。多少年了,我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经常地浮现那一幅画面。那骑牛少年叫小山,是我母亲堂哥的儿子。那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就是我。那年,我七岁。
那年放暑假。爸爸、妈妈都忙着工作的事情无暇顾及我。母亲说,草儿,你到外婆家去吧。我欢快地答应了。
外婆家在很远很远的乡村,那里有山有水,还有开满荷花的荷塘,有慈祥的外婆,还有聪明、精灵的小表哥,有美丽活泼的小莲姐。小时候因为爸爸、妈妈忙工作,奶奶不喜欢我,我经常的在外婆家一住就是几个月,和小表哥、小表姐处得非常要好。我们经常一起下河趟水摸鱼虾,上树捉知了,爬土抓蜗牛,摘野花,掐荷叶。童年的时光里,是他们带给我无限的快乐。
小山哥总是要去放牛,他每天要把牛赶到山脚下的开阔地去放牧,小莲姐(是我母亲另一个堂哥的女儿)总是要帮家里做很多事情,但他们忙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出去玩。
夕阳西沉,我远远的看见小山哥骑着牛回来了。我总是要飞奔着去迎他。他总是笑骂我傻丫头,又疯跑来干嘛。然后把我凑到牛背上,他牵着牛绳哼着歌一路回家。
记得他第一次把我凑上牛背,我吓得死劲尖叫。后来发现牛背很平,牛很老实也不欺生,就慢慢不怕了,再后来慢慢发现,骑在牛背上有一种很惬意的感觉,于是,骑牛成瘾。
记得有一次,我飞跑着去迎小山哥,一不小心,让路上的石头拌了一跤,跌得好痛,两只膝盖都跌烂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小山哥远远的看见我跌倒了,弃牛飞奔而来。他蹲在我面前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好,往我的膝盖上吹气,又吐了口口水于掌心,往我的膝盖上涂抹,还一边安慰我说,好了,好了,再哭就成花猫了。我分明看见小山哥的眼角也有泪。小山哥说,今天不骑牛了,让我背你吧。我说,不,我还要骑牛。当我被哥哥扛上牛背的那一刻,脸上还挂着泪,眼里却笑成了花。骑牛,成了我童年的一段乐事。
乡村的夜晚总是很静、很美。星星总是很明亮。在星光璀璨的夜晚,我们趴在荷塘边的草垛上看星星、看月亮。小山哥会给我和小莲姐讲很多好听的故事,讲遥远的神话。在幼小的童心里,小山哥的故事把我带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由于白天玩得太累,我常常听着故事就进入梦乡,然后小山哥用他那并不坚实的背脊,背着我一步步稳稳地把我送回家。
后来,我远离故土。远走他乡之时也没有来得及和小山哥、小莲姐道别。一走就是多少年,那遥远的村庄,那山,那水,那晚霞中骑牛的画面,却常常在我的梦中萦绕。
今年,我有幸回到了给我的童真世界带来无限欢乐的故土。然而,已是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小时候欢乐的踪迹。小山哥的家早已搬到了城市。小山哥靠着他的聪明才智和勤奋苦读,成为对国家有用的栋梁。而小莲姐却很不幸,在情感悲剧后无力走出心灵的伤痛,服毒后投身那给她秀美和清纯的荷塘。想必,她的灵魂早已幻化成一朵不凋的莲花!
青山依旧,荷塘碧绿。怅望一池荷花一轮月,我想,就让那晚霞中的骑牛图在我的心中成为一道永恒的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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