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风止树静,已是满眼晶莹
弦月如钩,一束清辉作竿,万缕月华作线,垂钓起万家灯火,化为星星散在夜空,通明朗照,让每一个分隔两地的离人,都能望见家人为自己点亮着的守候着的温暖。——题记一弯静月细如钩天阶夜色凉如水,乡村夜色更是如此
弦月如钩,一束清辉作竿,万缕月华作线,垂钓起万家灯火,化为星星散在夜空,通明朗照,让每一个分隔两地的离人,都能望见家人为自己点亮着的守候着的温暖。
——题记
一弯静月细如钩
天阶夜色凉如水,乡村夜色更是如此。夏天,萤火虫飞舞的夜里,一大一小,四十岁的父亲和八岁女儿,坐在院子里乘凉。老汉总是拿着蒲扇安闲地摇着,时而赶赶蚊子,时而扇起一点凉风,那漫然自若的姿态像极了那句“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老汉也确实是不惊于荣辱的,他是个看庄稼春种秋收的朴实农民,与女儿相依为命。
孩子她妈在孩子降落那一刻,还未来得及看一看这上天赐予他们的小天使,便永远地合上了双眼。命运往往如此捉弄世人,生离死别随时都在上演,一刻不曾谢幕。
转眼小丫头已八岁了,小兔子一样的机灵可爱,精神头十足。
家对面有条不宽阔但却极深的河,河上连着一座低矮的石桥,每逢大雨,河水便会高高涨起,漫过桥面来。一等到雨停,丫头便会嚷嚷着要去钓鱼。她想着,鱼儿的家被大雨冲刷掉了,它们定是又饿又累无家可归,是极易上钩的,小朋友一个人在外漂泊流离不也很容易被一颗糖果骗走么?她把这些念头一一讲给父亲听,郑重其事的眼神和这一套古怪的理论逗得老汉哈哈大笑:“好好好,拿小锄头去,挖蚯蚓去,骗鱼去!”父女俩人便是这样快乐地相依着。
小丫头整日扬着一张欢喜的笑脸儿,唯一让她皱起眉头嘟起嘴巴闷闷不乐的事,便是每天的午觉。那时正在播经典《西游记》,真假美猴王斗得好不精彩,可是老汉从田里回来,放下劳动工具就进屋来了,“该睡午觉了。”将蚊帐从钩上放下来,两帘白纱顿时就模糊了孙大圣,小丫头心里老大不乐意,两条小腿儿朝着蚊帐不停地蹬,两只手也不闲着,一左一右压在竹席上,把身子衬起来,小脑袋则直往床头冲着蹭着,枕头里的稻谷小米被磨得沙沙作响……但这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的,电视机还是被关上了,丫头还是被关在这个白色的软软的囚笼里了,事实证明,小宇宙不管怎么爆发,地球还是照常绕着太阳公公转的,折腾来折腾去的,把自己弄乏了,最后却还是不知不觉就乖乖睡去了的。
一抹晚霞映锄头
时光就在这一条条河流、一次次午休中溜走了,昔日的小丫头早已告别了那个被监督催促着睡午觉的年纪,告别了河岸上那些欢呼雀跃、烂漫天真的岁月。而老汉还仍然停留在那里,停留在山野田园间,锄头背篼为友,青山绿水为伴,周而复始,仿佛一切从未变过,仿佛时间已在他的这一年轮处定格,只是每日的劳作让他双鬓渐渐斑白,硬朗的脊背也已微驼。
几十年如一日,他依旧踏着晨曦勤劳躬耕,披着晚霞荷锄而归,只是如今,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顶着骄阳回屋,因为家里那个需要被哄着迫着睡午觉的顽皮丫头已经走出农村,承载着他的希望与安慰,考到大城市念书了。现在的午觉时分,他只要随便找一处绿荫,靠着一棵大树,便能安然入睡。
以前走在院子篱笆外便能望见家里的灯火,一天的劳累便都被这温暖的光线掩去了,而今屋内是漆黑一片,屋外是浓浓的黄昏,像一张陈旧老照片的颜色,老汉驻足了,思绪恍若被牵引到很远之外,他这一停留,更像是被印在这泛黄照片里了,肩上扛着锄头,后面是连绵的如黛山川,夕阳已红着大圆脸,醉落到山那边去了,一望无垠的天空徒留一抹极美极静的晚霞。
一声雁鸣横空过
夏天还未到,老汉便挂好了蚊帐,望着挂钩,眼里热热的,若有所思,又垂下头来,平整了装着谷米的枕头。“七月初了,丫头要回来了吧。”每一年,他都会说这样一句,像孩子似的,甚至比那些上学的孩子更期待着暑假的到来。
每到这样的时节,他都会在劳作之后刻意去村庄大道走走,在坑坑洼洼的马路边坐坐——以往的三个暑假,他都在这里等来了丫头。
今年丫头大四毕业了,他却只等来了一封信:
“爸,我最近签上了一家著名企业,暑假就不回来了。实习三个月之后再回家去看您,若这份工作做得妥当,等我一回家就可以接您来城市了。
……
爸,我工作的宿舍也挂上了蚊帐,但却没有弯月似的挂钩,取而代之的是两枚钢夹,冷冰冰地,像枷锁一样地别在蚊帐两头。看来只有家乡那样弯那样明朗的月儿,才启发得了人们制作出这般精致的帐钩,城市钢筋混凝土打造不出这样亲切可爱的玩意儿。
……
爸,丫头想你。”
看完,他把信小心翼翼地对齐折起,放进衣内缝的荷包。看着天上的一鸣而过的大雁,喃喃自语:“今年的雁子怎么飞得这样早,秋天还早着呢。丫头还没回来,你怎能走呢?”
一曲离殇唱离愁
那是丫头实习的第三个月了。
实习期满的那一天,本来就订了车票要回来的,但由于一场暴雨而延期了。
也正是在暴雨那天,老汉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豆大的雨粒打在瓦片上,嗒嗒,啪啪,一声一声连串坠下来,仿佛要把瓦片敲碎。落叶沾着雨点,旋转纷舞而下,一片一片翻飞记忆,一飘一落细数过往……
雨一停,他便拿起了鱼竿与鱼篓去往河边。丫头就要回来了,看到我骗来了一大篓子的鱼肯定欢喜得紧吧,他想。
这一次桥面被淹得特别严重,连岸边的田坎也有一大半腰被水泡着。
老汉就坐在田坎上垂钓起来。
一连路过好几个人,都给他打招呼:“老头,还钓鱼呐,你们家大学生要回来接你了吧,幸福哟!”
于是他嘿嘿地笑了,心里像没被逮着的小鱼儿,自由在河里跳跃着,乐开了朵朵水花。
改明儿跟丫头进城,穿什么衣服好呢?丫头说城里没这样好看的蚊帐钩,得带两个去。丫头说城里都是钢筋混凝土,那她要是想钓鱼了,上哪儿挖蚯蚓去呢?嗯……等会去多挖点……
老汉琢磨着。
乌云又黑压压地欺过来,像是墨水被打翻在案桌上,顿时浸满了宣纸一样的天空。
一个极沉极闷的雷从远处滚来,声音越来越响,像滚雪球似的,仿佛越滚体积越大,积蓄的力量越多,最后再一瞬间“轰”地炸开。
眼看着第二波暴雨要来临了,老汉赶紧收起了鱼竿,从田坎站起来。
又一个响雷,田坎垮了。
鱼篓漂浮在河面上,鱼竿已不知所踪。
丫头回来了,她到处找不到父亲。只
版权声明:本文由中变靓装传奇发布网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链接:https://zhongshanshui.com/html/xiaoshuo/l44s6d4i10r.html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