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台阶
我住在一个北回归线穿过的小乡村里,那里有灰色的瓦房和交错的阡陌。古朴,宁静,一如古井旁的那座台阶。乡口有座古井,看得到的悠久和抚摸得到的沧桑。通向古井的是几级青石板砌成的台阶。那些青石板被岁月雕琢得巧
我住在一个北回归线穿过的小乡村里,那里有灰色的瓦房和交错的阡陌。古朴,宁静,一如古井旁的那座台阶。乡口有座古井,看得到的悠久和抚摸得到的沧桑。通向古井的是几级青石板砌成的台阶。那些青石板被岁月雕琢得巧夺天工,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坑洼和沟壑。这里的空气湿润得像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气,所以石板上时常泛着些若隐若现的绿意。青石板长年都那么清凉,像用井水浸泡过似的。用手轻轻地抚摸它凹凸不平的表面,感觉像是深秋黄昏袭来的一阵凉风,悄怆幽邃,又像是牧童在树林里吹那悠长的笛,一丝一缕地飘进心口最隐蔽的裂开着的那道缝。闭上眼,我可以想象到几十年前,几个黑黝黝的膀大腰圆的农村汉子,一边吆喝着喜庆的号子,一边卸下扛在肩膀上的沉甸甸的青石板,堆砌成这座简朴的台阶。脸上,满是喜悦和希望。
古井旁有棵魁梧的老槐树,繁茂的枝叶在台阶上投下了一方阴影。每当黄昏的时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们赶回家前,总会在台阶上歇歇脚。天长日久的,似乎也成了一种约定,要是平日里哪一个人没来大家也会猜度半天。他们有的非常享受地抽上几口烟,悠闲地从嘴里吐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有的聚在一起,欢欢喜喜地谈着今年的收成;有的只默默地擦汗,对过往的村民友善地点点头。古铜色的肌肤连成一片,融进夕阳的余晖中。来这里的也有一些承欢膝下的老人,有时做做针线,有时轻轻地哄怀里的小孩入睡,有时摇着大蒲扇,和别的老人拉拉家常,讲讲道听途说的故事新闻。有的老人上了年纪,耳朵也聋,说话又大声,但谁也不忍心怪罪。有时候,还会看见几个“未识巧与拙”的天真小孩,一边拍着手,一边奶声奶气地唱着古老的童谣。
对于这座台阶,我有着情有独钟的依恋。像是在忙碌嘈杂的俗世中周旋了太久,便特别地渴望一个能安定下来的地方。闲暇时,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不惊动身旁的任何人,独自看晚霞如何像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一样染红半片天空,看被枝桠切割成许多奇怪的几何图案的暖黄色的阳光,看一大群白色的飞鸟疾速地掠过头顶,看风是怎样缓缓地穿过古老的槐树。老槐树偶尔会掉几片叶子,我会淡然地接住,观察上面清晰可见的脉络。寂寞真的很美丽,像一场没有字幕的电影。可是当我回头看到周围的一切时,却像有一团棉絮堵在我的胸口,暖暖的,软软的。很简单,大家都是快乐的。快乐就好,真的。
默默地走上时光的月台,挥手作别那些逝去的岁月,但我的行囊里装着的,是那个古朴宁静的乡村,是那座古朴宁静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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