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1·初春·雪
落了一场雪。早春天气,他说,这场雪来的好呢,小麦、棉花都欢喜着。我不懂农事,却也是欢喜着,前些天起了尘,本以为昨夜的一场风,尘会更加肆虐,可早起出门,看见满地冬天未及掉落的叶,竟然潮湿着、舒张着躺在地
落了一场雪。早春天气,他说,这场雪来的好呢,小麦、棉花都欢喜着。我不懂农事,却也是欢喜着,前些天起了尘,本以为昨夜的一场风,尘会更加肆虐,可早起出门,看见满地冬天未及掉落的叶,竟然潮湿着、舒张着躺在地面。扬起脸,雪正纷纷扬扬落下来,竟是合了人的心境么?原本会睡到晌时的周日,因要去参加一场生死告别,不到8点就醒了,屋里的暖气已经三四天不曾热过,以为是停了,哪知道是一段管道气阻,就这样捱过三四日,心里还在怨着。
很大的雪片,这是今年以来的第二场雪,虽然是降温天气,但毕竟是春天了,雪落在地上,已然化为水,湿漉漉的,让我想起曾经在南方度过的落雨的冬天,外婆住的那个小镇,每隔三两日就会落一场雨,潮潮湿湿的院坝,猫儿狗儿也躲在屋檐下不肯出来。走出楼门的时候,看见潮湿平整的水泥地面,恍若旧时再现,竟然无端端的很有些怀旧。
一个初春,落雪的早晨。
这场雪莫不是为了今日的凭吊?
逝者是与我家住过二十多年邻居的马妈妈。说起来也是一种缘份,先是两家挨着院墙住了十年,中间搬过一次家,两家竟然还是院墙挨着院墙。在我的记忆中,马妈妈一直是笑咪咪的模样,看到她,会希望总是风风火火的母亲也如她般的沉静些,每次看到马妈妈的小女儿依在她怀里撒娇的时候,就会心生羡慕并且稍稍有些难过,或许是这样的经历吧,内心一直抗拒与他人身体过近的接触,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吧,有时候甚至会刻意并且讨好的抱抱与我齐肩的女儿,看她扭捏的样子,便强硬的把她揽在怀里,感觉她小小的身体渐渐柔软,伏在我的怀里,如一只气息新鲜的小兽。
这一刻,安静如绵。
等在休息室的有和母亲一样已然现出苍老的母亲们,多年不见,暗暗吃惊,那些照片上的影像分明是她们昨天的样子,鲜艳的衣裙,头上的花结,还有灿烂的笑容,曾经青春过的母亲们,如今,逝者已经躺在冰冷的灵床上,阴阳相隔,不能执手,不能相牵,甚至今后再提起这个名字,也像风一样轻,出口便散,聚不成形。她们经过的时候,一例会停住脚步,定定的看上几秒钟,眼里的泪光映着黯然的脸。
告别出来,雪仍在落,路面潮湿冰冷,车内的暖气开的太足,哄哄的燥热,心里却亦发冰冷,越来越惧怕这样的告别,无论亲疏远近,都会在心里绞拧成一个结,经久不散。那些程式化的仪式虽然肃穆却毫无情感可言,有多少人是在真心凭吊。想起守着父亲的那两个夜晚,悲伤就会像潮水一样无边的漫上来,从那时开始,便不再对死者感到惧怕。
马妈妈安祥的躺在玻璃罩子里供人凭吊,听不见所有的哭泣与嘈杂。父亲去的早,那间权做灵堂的会议室,父亲也是这样寂寞的躺着,对所有的哭泣和嘈杂充耳不闻,还有那篇苍白无力毫无情感的悼词,那些言词是给我的父亲的么?
雪住的时候已近黄昏,天光异常明亮,从窗口看出去,积了雪的屋顶皑皑的白着,是冬天最后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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