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文盲母亲的一封信
妈:您好!有几天没打电话回家了,我在学校一切都很好,千万不要担心。爹的病好了没?你呢,天变凉了,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哦。堂哥去打工了没,还是去温州吗?伯母过逝得早,伯父近几年来又多病,他一人忙里忙外的也很
妈:您好!有几天没打电话回家了,我在学校一切都很好,千万不要担心。爹的病好了没?你呢,天变凉了,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哦。
堂哥去打工了没,还是去温州吗?伯母过逝得早,伯父近几年来又多病,他一人忙里忙外的也很不容易。现在,大伯的后事料理好了,他也该再出去闯闯了,毕竟他还年轻,他没读过过少书,外面就业压力也大,你们就也多些鼓励他的话。
有次,爸说,“你堂哥和你妈的命都是苦命,苦得很。”我在一旁点头,不说话。是的,你20岁那年嫁过来,当好碰上几年旱灾,整日就为庄稼谷物发愁,后来,好日子才刚刚起步,却又为我们的教育让你和爹东奔西走,没过上一天安定的日子。尽管你很努力,但却因为不识得半个文字而处处碰壁。每次给你写信,都是爹在念,你在一旁听。爹跟我说过,每次他把信念完了,你总是问他还讲什么没有,你总怕他说露了些什么,所以一有机会,他就开你玩笑,他骗你说儿还告诉了什么什么之类的,你就真的相信他的话,当他笑了,你才知道又被他骗了。有这回事吗?
你说过,你读过书的,但家贫,只进了几个月的学校,外婆死后,你就没再念过书。后来也没有机会再去学习了,所以现在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爹读过近十年的书,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常在一起说说笑笑,你说爹呆头呆脑,爹说:“我呆但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只是某些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算不算笨。”我和姐就跟着他在一旁起哄。有时你嘛,我俩不好好学习,我们就会发问你到“你还不知道1怎么写呢。”你就追了过来。
你自己很能干,也有很想做些事情,但没知识文化,走的路很艰难。所以你特别希望我们能好好读书。我原来的名字都还是你取的呢,5岁的时候,我到了上学的年龄,但仍没有学名,你去找爹伤量这个问题,我还记得,爹说就随便有一个吧,你说不行,要取一个好一点的,最后说就叫潘再学,再学再学不停的学,希望我有一直好好学习。
我和姐还是争气的,学习一直很好。记得村里的人曾说过“他们家是坟山好,出人才呢。”隔壁张阿姨还常在你面前提起,“你家坟山好,要出大官喽!”你笑着不答,其实他们又何曾不知道这后面是因为又一个优秀的母亲呢。当时,村里多数人都是一个想法,女大就嫁人,只要能识些字就行,所以读过一两年书后就不让他们读了,男娃,成绩好的就给他读,成绩差一点的就不管他了,回家去!有次爹不让姐读书了,你则去做他工作,结果,爹还是老顽固,你就坚决让姐去上说,你还说你爹不管你们读书我还管。
对了,去年你曾向我提过,爹为了田水,差点和别人打架。其实,你们累了大半辈子了,就不要再为生计忙了还吗?田就种那几担稍好一点的,其他的就送给他们种去,你们身体本来就不是很硬朗,不要那么拼命的种田种地啦。你总说,“我和你爹还行,能为你们挣就多挣些。”去年姐说接你去深圳住一段时间,你想来想去,怕耽误家里面的农活,就是不肯去,后来你几次问我,“你姐说要我坐飞机,坐飞机是什么感觉,飞机有多大,是不是像我们家这么大?”过后,我悄悄地哭了,我当时想,以后一定带你去坐坐飞机。
前几天,我和几个文友聊天,有一个说,“我才有三个月的时候,我妈就疯了,我从小就缺少母爱,我多么羡慕你们哦。”有一个说,“我妈在我三岁那年过逝的,要是她还在,就算她是疯的,我也愿意。”当时,我就想到了,一个作家史铁生说过的,“朋友想出名的动机,就是想给他母亲争光,多单纯。”我哭了。我比他们都幸福,我的双亲都还健在。但我却又比他们不孝,你和爹都56岁了,我都还在读书,姐又常年在外,就你们两个老人,爹说,过节时,没有好吃的,你就想好我们,悄悄的躲着哭。还记得,我们还小的时候,每逢有好吃的,吃饭的时候,你总是说,刚才吃饱了,你们先吃,等我们吃好了,你才来吃些挑胜了的菜。或是我们架给你些好菜,你就说,不合胃口,就又把它架到我们的碗。你还记得,你不舍得买话给自己买件新衣服穿,老是洗洗补补的,我和姐看不下去了,就去偷你枕头下的钱,到村尾李大妈定了一件,结果被你罚跪。
记得爹病重,几次来电,你都很伤心的说道,“你们要是再不回家,怕是见不到你们爹了。”其实,你也在说你自己,你怕哪一天突然离去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你常说“我们也是黄土埋到肩上的人啦。”伯父死的时候,你哭得很是伤心,送他上山的时候,你在他的棺木前哭,“大哥,你走了,怕我们也不远了。”妈,你不要这样。儿就快毕业了,姐说她也快回来了,外面竞争大,她想到这边来闯。你也劝劝爹不要难过,以后就不再离开你们。对了,前次,你问我上家教影不影想学习,还说不要太累,如果太累了就不要做了,好好的学习。不会的,妈,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有个师兄曾问我“毕业了,你打算去支教吗?”我告诉他“能去一定会去的。”他说“那你的家人呢。”我说“这好像没有影响吧!我妈盼我有出息,就是希望我能帮助更多和我一样的大山孩子,要是真的能去那些偏远的地方,他们肯定也愿意和我一起去的。”他笑着跨我,“你父母真好。”
妈不说了,过几天我大电话来。爹身体不还,你劝他少喝些酒。信写得有些潦草,你叫他念慢些,听说这段时间耳朵又不大好使,要是遇到说得不大清楚的地方,你就叫我爹多念几遍。
至此
儿:潘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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