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躺椅
立在门后的那把躺椅,被刷了一遍又一遍的漆。已看不清原本的底色了。如今它正静静地站在门后。门是鲜绿色的,躺椅是黑红色的。这是一把能收折起来的木质躺椅,有些年头了。看得出躺椅的木框已被磨的光滑圆润,没了棱
立在门后的那把躺椅,被刷了一遍又一遍的漆。已看不清原本的底色了。如今它正静静地站在门后。门是鲜绿色的,躺椅是黑红色的。
这是一把能收折起来的木质躺椅,有些年头了。看得出躺椅的木框已被磨的光滑圆润,没了棱角。但它依然结实着,不尽人意的是框架里的白帆布换了一块又一块。
当院子里那株两人才能合抱起来的白杨树上奏响了蝉鸣时,躺椅被从门后搬了出来,掸去落了一冬一春的灰尘,而后把它支在公用水管旁,扯开水笼头上的皮管子对着一阵狂喷。帆布被急促的水柱打得“蓬蓬蓬”直响。跟着泼上用热水冲化的皂粉,五彩泡沫慢慢地浸润了帆布,完全消失了,拿起刷子死命的刷,刷去藏了一冬一春的灰尘,于是浓浓的褐色的水浆从帆布的空隙里流出,“刷刷刷”刷子在帆布上摩擦着,生怕有一丝一寸的地方没有刷干净,这是每年入夏祖母必做的一件事。
帆布完全被刷的不再流有褐色水浆了,祖母才又重新拧开水龙头冲去附在上面的泡沫。帆布立刻泛出了原本的颜色——白色。
立起来,控一控水,“滴嗒滴嗒”的水顺着椅子往下流。一支烟的功夫,水也就控的差不多了。再把它支起来放在太阳下,尽享着夏日阳光的暴晒。
很快,木架上的水晒干了,不过上面还清晰地留有一些水渍的痕迹。半天的功夫,帆布晒的已是半干不干了。
每从躺椅旁走过,总要忍不住用手摸一摸,试试帆布干没干。一个上午我不知要摸多少遍,急切的总想往上窜,虽说对这把躺椅我再熟悉不过了,可每当它重新出现时,总还是感到那么新鲜。
多次被呵斥住,还是不长记性,走过来又走过去,瞅瞅没人看到又想爬上去,被祖母又一次的呵斥,只好把脚抽了回去。心里总在懊,这帆布真经晒,怎么总是晒不干。
没人注意,还是偷偷地爬上去坐了一会。弄了个屁股后面湿湿的,爬了下来。好在没人发现,不然又会招来一顿骂“死丫头,就是不长记性。”
太阳慢慢地往下沉,帆布此时已是晒的焦焦的,过水的帆布被太阳晒过后,硬梆梆的。一点也不柔和。
知了在树上“知知”没完没了的叫着。晚饭也没有多少心情吃下去。草草的收拾过后。全家出动门外去乘凉。搬着凳子,摇着蒲扇。老老小小出了家门。
屋里闷热,好歹外面有丝风。陆陆续续家家户户都出门来纳凉。搬凳子,架躺椅。叽哩咣当,吵吵闹闹。一番的闹腾,好一阵子才能消停。
我家住在路边上,门外有一块空地,又有棵粗大的杨树,四邻都爱到这儿来纳凉。聚齐后,于是老的找老的聊天,小的找小的捉迷藏。
一天的功夫我连躺椅的边还没挨上,不管谁叫也不肯去,总感任务还没有完成。
躺椅向来是祖父的专座。眼巴巴的趴在祖父的腿上听着闲聊。
透过我的眼神,祖父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几次欲起身,都被祖母用眼神定住。“小孩子坐什么坐。”气得撅着嘴生着闷气,用眼睛使劲的瞅着祖母。一脸的不服气。
折腾了好半天,才被批准入了坐。
于是小心翼翼的坐进躺椅里,被祖父坐过半天的帆布,已柔和了许多,因布是软的,尼股刚一落入,就陷进了好深,心还往下沉了沉。犹如坐在吊床里。
躺椅被搁置了一个冬天,一个春天,刚一坐入有种久违的感觉。
脱下脚上的鞋子,头枕在高高架起的椅背上,架起二郎腿,屁股在里面晃悠着,心里着实的美。“老实点。没点正形。”这句话只能起一会的作用。
老实了一会,又现了原形。像个虫子一样安静不下来。东拧西歪,一会坐着,一会躺着,一会把身子蜷在帆布里,左晃晃右晃晃。惬意之极。忽儿有些得意忘形,竟站了起来,把两脚分开,踩在帆布里来回的荡悠着,跟着招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不要命了,栽下来会摔死的,下来。”
曾从躺椅上栽下过,摔的鼻青脸肿令祖母总是心有余悸,总是牢牢的看紧我,生怕有些闪失。大人不在身边,祖母绝不让我上坐。
不光挨了一顿骂,还被强行拽了下来。极不情愿,可也没办法,只好撅着嘴留恋的再看一眼。躺椅还没被我坐热乎,就匆匆的被赶了下来。还落了严重的警告:大人不在,不许坐躺椅。嘴上叨咕着“有什么了不起,不让坐,我还不想坐呢。”
气哼哼地进了屋,把门摔的“叭叭”响。
进屋生了一会气。转着眼珠四处瞅了瞅。不让睡躺椅,我搬太师椅。
于是“吭哧,吭哧”地把太师椅从屋里搬出,“叽哩咣当”祖母由我折腾,不爱搭理我。看到没人理,更来劲了。又把门摔的“叭叭”响,搬出了另一把太师椅,还是没人理,有些无趣了。只好把两把椅子对在了一起,还不忘拿出枕头垫在椅子上,爬上去把身子落在硬硬的椅子里,脚翘的高高的,双手枕在脑后头,示威似的昂着脸去数天上的星星。
一会儿功夫忘了刚才的不快。伸头叫过祖父,找不到北斗星在哪儿?银河我怎么看着就是一道线?飞机划过夜空怎么闪着红灯?好脾气的祖父一一的给我解释。渐渐地变成了祖孙俩的耳语。
祖父的好脾气令我有些肆无忌惮,把脚伸出去,吃力的去够躺椅边上的把手,总是有些不甘心,不让坐,最起码能把脚放在上面也安心。还差那么一点点,趁祖母进屋去,偷偷溜下来,把椅子尽力的往躺椅边上靠,爬下来又爬上去。把脚重新伸进躺椅里。
祖母出来了,赶紧再把脚缩回去,身子背着她,把脸贴在椅子的靠背上,故作睡着。瞧我没了声息,祖母坐在椅子旁轻轻地摇着蒲扇,赶着蚊子。被蒲扇摇着,我就睡着了。
迷胡之中感到被祖父抱进了躺椅里,睡着后的嘴角重新露出了甜甜的笑意,那一晚在躺椅里睡的很安逸。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又一声接一声的没完没了的叫着,让人听了心里异常的烦躁。没有一丝的风,屋子里的暑气很难散出去,就是坐着一动不动汗也会“哗哗”的往下流。
趁着太阳刚落山。祖父端来了一盆凉水猛的泼在了干的能冒出烟的地面上,“哗”一盆水泼下去后,很快渗进了土里,没了踪迹。于是乎我也跑来凑热闹,跟前跟后,抓东挠西,一头的汗水,一身的湿衣,气的祖母把我推过来搡过去,直吵“你是越帮越忙,一边玩去。”逮到这个机会哪里舍得离去,头发湿得一缕一缕的趴在脑门上,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也流进了盆子里,不管它,随它去,来来去去,我是忙得不亦乐乎。
一盆,一盆的水直到把地面泼透了,才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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