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少年

十月·少年

程颐散文2025-03-07 18:14:57
我始终记得初见你的那个十月,风生水上,秋色迷离,一拂衣袂,落叶芬芳流动无垠,空气里有清甜的菊香,混合万物成熟的馥郁气息,仿佛只要微微一笑,幸福便遂了心愿,落了全世界饱满的果实。弹指,三年。这个十月,风
我始终记得初见你的那个十月,风生水上,秋色迷离,一拂衣袂,落叶芬芳流动无垠,空气里有清甜的菊香,混合万物成熟的馥郁气息,仿佛只要微微一笑,幸福便遂了心愿,落了全世界饱满的果实。
弹指,三年。
这个十月,风凉依旧,碧水长天,命运的琴弦不知疲倦铮铮轻响,却已无人伴我,手挥五弦,目送归鸿。
于是喜欢立于高处,微寒,看深秋的赭色枫叶,一叶叶飘落,一叶叶写满离愁,随流水,随清风,随明月,惟独不随寂寞人,无奈的心思。
或者就一窗呜咽的风,翻看以往的日记,不知何时青春已埋藏于故纸,微一掀动便飞舞一室的尘埃,散落,比尘世行走更觉沉重。
夜无眠,东方既白,青丝渐渐染满回忆的墨迹,转瞬,成霜。
你在哪里呢?我的少年?


隔邻的一丛花开了,我不识得,淡淡的娇嫩的花朵,月白色的浅蓝,据说蓝色的花极难培育,于是妖姬便名满天下,一绽倾城。
你却说过,不爱那般怒放的玫瑰,开得太喧嚣张扬,仿佛只要这一瞬间的夺目,便可忘却前生后世所有的寂寞与悲凉。
隔邻的花向来开得谦逊温婉,为你所喜,我亦爱屋及乌,时时关注。
如今正是花期,却已无人与我微笑花前停住,别出心裁评点这花看来很善良。
是谁错过了这一季的独特美丽,义无返顾踏上匆匆行程,千山万水,风尘羁旅,倦极深眠的梦境里,可有那朵花温柔低伏,一个姿态便诉尽繁华凋零的梦?
我以为我了解你,却最终明白,你善睐的明亮的眼,看得透红尘的悲苦,却看不明白近在咫尺的幸福。
天堂地狱,一念之间,如今,你在哪个你追寻的天堂,欲待救赎沉沦深狱的我呢?
我的指尖拂过娇柔的花瓣,轻浅的脉络,竟硌得心底,隐隐的疼痛,年年岁岁花相似,如此永恒,岁岁年年人不同,如斯怅然。



我记得离开你的那个十月,天很高,云很淡,月很远。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里,巧笑嫣然挥挥手,洒脱而去。
然而于记忆里,那一别,依旧是塞上秋草,长烟落日,如血残阳里一对深色的剪影,剪断牵萦缠绵的目光。
原来凄凉生在心深处,与这世界的金粉堂皇无关。
很想对你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却不知今日要以何为生。


前生里我定是向往光明的飞蛾,一身冷寒,激愤于那遥远不可走近的温暖之火,今生里无意中与残留的记忆擦肩,便执意要遂了未尽的心愿。
空负了宝贵华年,一日日如水流过,卷去落花。
多年后你若回归,临波照影,可会依然是那乌鬓粉靥的少年?我在苍老的岁月背后窥视你,身后乱云衰草,粘在天边。
往昔是破碎的稿纸,写不成颤栗的诗句,一笔划出,零落无数欲待收藏的心事,挽留不及。
如有一日我终于老去,化为齑尘,空气里必将充盈我绵密的呼吸,在漫漫时光长河里缓缓的踱,等待笑吻,我永远的鲜活的少年。


十月的夏虫,仍在作最后的轻鸣,急促,似在呼唤久已迷失的灵魂。
我花黄柳绿的世界里,却因为离别,从此沉默成秋。
时光幻灯般幅幅转换,立于台前或者隐于幕后,都是一般的作秀人,不变的是永恒的枯黄背景。
爱情,没有主角的傀儡戏,空负如此华丽的霓裳羽衣。
没有了你,我又何必留恋不属于我的舞台呢?


十月,我的少年,曾经的长空下,艳阳里,将笑容写满深秋赭色枫叶的少年,你如今在哪里呢?

标签
相关文章